乔纳思一进人安尼斯,就知道这一天他又要先离开了。
传授人僵直地坐在椅子上,脸埋在手里。
“传授人,我明天再来。”说完后,他又迟疑地说,“说不定我可以帮上一点忙。”
传授人抬头看他,一张脸早已扭曲变形:“求求你,”他喘着气说,“帮我分担一些痛苦。”
乔纳思赶紧扶他坐到床边的椅子上,然后迅速脱掉自己的上衣,趴下来。
“把手放到我身上。”他明白传授人现在痛苦不堪,可能需要人提醒。
手贴上了,痛苦也跟着源源而来。乔纳思打起精神,进入传授人痛苦的记忆中。
他来到一个混乱、嘈杂、空气中飘着阵阵恶臭的地方,天空微露曦光,正是黎明时分,四周弥漫着浓浓的黄褐色烟雾。放眼望去,到处躺着人,呻吟声此起彼落。突然一匹惊慌失措的马,拖着破裂的马鞍,在人堆中乱蹿,不时仰起头,凄厉地嘶叫。最后它绊了一跤,跌倒在地,再也没有爬起来。
乔纳思听见身边有个干涩、沙哑的声音在说:“水……”
他循声望去,看到一个半闭着眼睛、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儿,脸上和枯涩的金发上到处是泥巴。他瘫软在地上,灰色的制服因为被鲜血浸透而闪闪发亮。
屠杀的色彩竟是如此怪异的鲜明:粗糙、蒙灰的布料上,沾满艳红色............